石川：接触设计的真实质里

摘要：设计并不局限于某些专家掌握的华丽的造型技艺。采访人和石川先生围绕设计进行的访谈，是同时着眼现代生活本质而展开的。这次谈话能够有机会以采访的形式实现，通过了解石川先生设计的思想能接触到设计的真实质里，这正是此次采访对话的开端。

　　　现在“设计”已成了一个在全世界范围内频繁出现的词汇。此次设计师采访主题系列，追问的是设计真正要解决的是什么。如何理解设计？在设计过程中如何运用语言实现沟通？设计的潮流如何嬗变？设计并不局限于某些专家掌握的华丽的造型技艺。采访人和石川先生围绕设计进行的访谈，是同时着眼现代生活本质而展开的。这次谈话能够有机会以采访的形式实现，通过了解石川先生设计的思想能接触到设计的真实质里，这正是此次采访对话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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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理解设计

　　有一部美国科幻电影叫《2001太空漫游》(2001：A Space Odyssey,由Stanley Kubrick导演)。影片开头部分展现的是猿人进入直立行走时代后的场景：有两个群体正在进行斗争，当时，一方捡起地上的动物骨头将另一方打到在地。这个场景象征着“人类把棍棒作为工具，来扩大自身改变世界的能力”。

　　主持人：设计作品的实用性是否等同于本身工具化的作用？

　　石川：人类发展历史已经有了长久的积累，工具化是产品的一个方面，现在更多需要挖掘的还有其他的东西。比如说情感的程度。

　　主持人：如何实现这种挖掘？

　　石川：捕捉很多细微的元素，比如文化的认同感。很多产品的设计已经可以达到一种要求：你无需理解繁复的说明，就能自然地掌握产品的使用，这种自然已经成为一种趋势，它要求人们能够回到一种很适合自己的状态。当然，也会有产品设计得“不太方便”反而比较好，这样可以防止人的滥用。

　　主持人：设计的概念显示出人类社会具有创造的智慧。但人们对设计的理解与运用还存在着很大偏差。比如，人们总觉得“设计师”就是那些设计家电，设计公寓，设计杯子的人，您如何看待这样的设计消费主义的想法？

　　石川：这应该是商业发展的规律，需要通过产品介质被更多人去接受、去消费，然后你才可以能够证明你的创造性价值。但我要强调除了消费品以外，具有开创前沿的东西也需要人们的发掘。所有的这些东西都需要有不同的人去做，哪怕他的作品目前看来可能没有太多的使用价值，但是很有可能会启动很多新的想法和前进的力量。这个同时也是双向的力量，所有的设计师他本身自己也就是一个消费者，消费者本身因为发展趋向也会影响设计师的走向，相反设计师也会影响艺术，影响生活。

　　主持人：关于设计的想象力，您有怎样的改变和坚持？

　　石川：每个人的方法都不一样，但归根结底都会有共同的特点：设计师是很细心的人，对自己的生活都会有独特的观点和态度。除了多年的专业积累，更多的还是一种细致的发现力。从事物的细微处找到一些发亮的点子，这些都来源于你对生活的真诚。

　　主持人：在您的设计工作中，您觉得最快乐的一部分是什么？

　　石川：在构思阶段的时候找到了突破点，会非常的愉快。最近我们发现自己总是避免不了使用冷饮的瓶瓶罐罐，积累下来就会有很多饮料瓶参与我们的“循环再造”项目。我们希望能够把它们变成有用的家居用品或者玩具。“循环系统”并非是新鲜事物，人们一直都在尝试：小时候把那些可乐瓶剪掉瓶口做花瓶。在我看来，我们可以提升这样的再造程度，利用这些材料做得更有趣味性，同时也更加精致。

　　主持人：思考阶段最令您苦恼的是哪个部分？

　　石川：突破材料本身的限制性。不同形状的瓶子很好玩，但同时限制性也会很大。我在想如何让它变得更加巧妙，也更加完善，让它成为系列的东西。

　　主持人：这个新的设计项目，和你之前的作品相比，有哪些类似感觉和不同元素？

　　石川：在我的设计作品里会鼓励一种开放的态度，希望与使用者产生良好的互动。设计的过程中，也是在创造这样一个平台和机会。

　　主持人：您最喜欢哪个饮料的瓶子？您在设计的过程中如何利用这些瓶子呢？

　　石川：几个品牌的饮料瓶子都有不同的特点，但我从中找到的是他们的规律：瓶子的瓶口总的分析有三种统一尺寸，如果是茶或可乐，它的瓶口就会小一点，饮用水反而要大一些；而瓶口最大的是果汁。利用瓶口统一标准化的特点，我们的设计可以让使用者自己去参与完成家具的过程。如果我们要用它做木马，喝完饮料后，你可以把这个瓶口拆下来自由地去组合。

　　主持人：设计师是否有这样一种冲动，希望把世界上万事万物都联系参与到自己的设计工作来？

　　石川：我们希望能够在已有的现实里找到更多人与人之间密切的一些东西。在美国科幻电影《2001太空漫游》里提到的骨头与工具之间的关系结合点在于哪里？在于手。即使是最新的ipod，技术到达高度后最终还是会回到手的释解上，因为我们需要触摸。

　　设计的语言与沟通

　　   设计师职业的特征，就是要思考非常难解释的问题，思考至今没人想过的问题，向人们提出建议，比如“如果您这样做的话，这件事是不是可以顺利进行下去呢？”作为“新奇故事”的创作者，就像作家写小说一样，按照一定的脉络，用语言向众多的人传达。设计的创造性是和“问题”联系在一起的。好的问题对应好的答案，这是理所当然的，重要的是如何发现好的问题。　　

　　主持人：对于设计师而言，表达对象包括客户，摄影师，广告文字撰稿人，以及相关的其他工作人员，要向他们准确传达出创意的细节、意思和效果。为了让大家正确理解自己的想法，您是如何做到不出错的沟通和“不被误解的表达方式”？

　　石川：误解永远会存在，这需要你通过观察去规避。设计师可能会用一些设计语言去丰富表达我们的想法，但是这样仍然不够。解释一件事物最重要在于你千万不要认为这件事情来自于“自以为是”的常识――事实上很多人正是对“常识”保有自己的定义。常识的细节错落起来会形成令人讶异的误解。在与客户的沟通中，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

　　主持人：不管在什么样的领域，独创性的构思都扎根于独创性的语言当中。在和设计师交流的过程中，我发现设计师语言的表现力很丰富，那么，用最熟悉的语言积累感受方式，设计师是如何在日常工作中进行这样的思考训练的？

　　石川：这和设计师本身的思维方式有很大的联系。设计需要很强的创造力，思维的维度不同决定了你表达的方式。当你的作品影响力越来越大的时候，你肯定需要跟不同的人去沟通和交流，这也是一种功能的需求。

　　设计的潮流

　　设计基本上已经成为时尚的代名词了。在商品与信息互相配合的过程中，已经形成了一个缜密的体系，那里已经设定了“设计”的范围。然而，真正步入正轨的热销产品中，经过一次次修改，符合大众口味的居多，设计新奇的却不是很多。

　　主持人：由于整个产品设计市场对“向海外发展”给予很高的评价，而设计师们也期待这种评价，所以就会有毫不犹豫先走出去再说。您如何看待“只要走出去了，别人就会承认我是国际设计师”的想法？

　　石川：我认为这是阶段性的，同时也是一个事实。我们创意产业和设计行业起步都比较晚，欧美、日本的影响对于我们来讲，就像尊重或羡慕自己的师傅。但这也是阶段性的，随着设计水平的发展，最终也会形成自己的风格。

　　主持人：您以前留学英国，在这样一个古老而严谨的国家，给你的设计创作留下怎样的影响？您如何看待设计界潮流中的“欧美”情结？在您的设计作品中，是如何把自己的生活文化方面的独创的东西作为来自东方的信息表达出来呢？

　　石川：很深刻，你会发现很多你认为很理所当然的一些东西，原来在这个世界上其他地方完全不一样，这种冲突和矛盾会让我重新审视很多事情。

　　主持人：“狗狗便便喷”是否可以广泛运用在广州呢？

　　石川：可以啊。其实广州很多社区都在养狗，都有这样的一些问题。所谓的风格或者特性的定义很大层面上是媒体或者评论家的界定，但实际上作品很大程度上只能代表个人，而不能去代表某种文化。当然，如果在一个固定的文化价值体系成长，必然就会有一些观念流露在我的设计里。作为一个设计师，我反而特别小心地去对待这种符号化的称谓或界定。符号在我看来必然要经过历史的提炼，对于个人来讲短期的实现并不太平常。不要随意将沉淀的东西运用泛滥，因为你很有可能正在急功近利。

　　主持人：您有没有希望有一天石川也会变成一个符号？如果有一天石川也变成一个符号。

　　石川：我不太想这个问题。

　　主持人：您不希望吗？

　　石川：不是我希不希望能够起作用，因为这个不是我的目的。

　　主持人：您的目的是什么呢？

　　石川：我的目的还是希望自己能够一直不断地有这样的机会去争取做一些非常有价值有意义的事情，然后这些东西给更多的人去产生互动、产生感应然后来接受这种创新的价值。我觉得这个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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